當事人對綜藝節目質量是否獲得確認產生爭議，確認表示應如何判斷？

【原創】文/汐溟

受托方按照委托方要求制作綜藝節目，基于委托作品的性質，交付后應經委托方驗收確認受托方才可要求委托方支付制作費尾款。如果雙方對是否確認產生爭議，應以何標準判斷確認表示？

2021年9月22日，甲與乙簽訂《綜藝節目委托制作合同》，其中約定：甲委托乙制作綜藝節目，期數36期。甲以書面形式確認乙提交的成片通過審核；該節目制作費用總預算為469萬元。關于制作費尾款，合同約定：“節目所有制作完成甲確認后7個工作日內支付，甲需向乙支付10%的制作費用。”簽約后，甲向乙支付了90%的制作費，乙向甲交付36期節目。接收36期節目后，甲僅對其部分集數進行發行，而且發行的渠道為社交類APP。此后乙向甲催要剩余10%制作費，甲以未得其確認為由拒絕。甲是否應向乙支付剩余10%制作費？

首先，涉案合同約定10%制作費尾款的支付條件為節目制作完成甲確認后7個工作日內。現在乙交付了36期綜藝節目，能證明其已完成涉案節目的制作工作，但仍需甲對乙交付節目的確認。如甲未對節目驗收確認，尾款的付款條件并不成就。

其次，乙要求甲履行付款義務，應對自己的主張承擔舉證責任，乙應能證明其交付的涉案節目已經獲得甲的確認。涉案合同約定，甲以書面形式確認乙提交的成片通過審核。乙應能證明甲以書面形式對涉案節目進行過確認。該案訴訟中，乙提交了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打印件，但該材料其系自行制作，其稱相關員工已經離職，無法提交證據原件，甲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不予認可。該微信證據無法證明乙交付的涉案節目獲得了甲的確認。在涉案合同對驗收確認的方式明確約定為書面的情形下，乙舉證甲對節目驗收確認完成應提供真實充分的證據，若甲無法舉證，應承擔不利后果。

再次，確認是驗收認可的意思表示，該表示除可以通過書面形式作出外，也可以通過行為或語言等其他方式作出，盡管合同約定應以書面形式為準，但如果當事人雖未嚴格遵守合同約定，以其他方式可以推定其作出確認的表示，為維護相對方的合同權益，該表示的效力也應被接受。該案中，甲委托乙制作綜藝節目，目的是網絡發行。如果甲接收乙交付的綜藝節目后完成播映，可說明甲實際認可乙交付的綜藝節目，對其已完成確認。但實際上，甲僅將部分集數上線播映，未對全部集數進行網絡發行，該事實可表明甲并未實際確認乙的工作成果。易言之，委托方對委托作品的使用可作為其確認的意思表示。委托方委托制作作品的目的如果是為了網絡發行，那么即便未向受托方出具書面確認函，但其實際網絡發行了委托作品，也說明其實現了委托目的，認可作品質量，其以實際行為作出確認的表示。

最后，從使用方式看，甲制作綜藝節目一般會用在主流的視頻網站發行，但其卻僅在社交APP傳播，說明甲對綜藝節目的質量仍存疑慮，不排除試發行的目的。

本文案例改編自北京知識產權法院（2019）京73民終1870號民事判決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