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型指導服務合同中約定解除時退還全部服務費，但已經提供等價服務，服務費如何退還？

【原創】文/汐溟

造型指導服務合同中約定，若因服務提供方的違約行為導致合同解除的，服務提供方應退還已經收取的全部服務費。履行中委托方支付了90%的服務費，服務提供方存在違約行為。委托方行使法定解除權，同時依據合同約定，要求服務提供方足額退還已經收取的服務費。但是，服務提供方雖有違約行為，但也提供過造型指導服務，履行了大部分合同義務。這種情形下，造型服務提供方如何退還委托方服務費？是全部退還還是扣除已提供服務等價的服務費后退還剩余部分？

根據《合同法》九十七條的規定，合同解除后，尚未履行的，終止履行；已經履行的，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，當事人可以要求恢復原狀、采取其他補救措施，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。對于已經履行過的合同，解除后法律后果的選擇與處理應受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的限定。造型指導服務合同是持續性合同，在合同約定的期限內，服務提供方持續為委托方提供服務。就履行情況而言，委托方支付了服務費的90%，服務提供方的服務量雖然不易計算，但既然是持續性的合同，且存在服務期限的約定，以完成期限計算履行程度較為合理，假定服務提供方已經完成服務期限的90%。造型指導具有服務合同的性質。服務提供方利用自己的知識、經驗及技能為委托方提供造型指導，委托方接受其指導，即受領并保有其利益。對服務提供方而言，提供的服務一經完成即無法收回，因而無恢復原狀的可能。如果依據我國法律對解除效力的規定，委托方支付的服務費與造型服務提供方提供的服務量相當，盡管服務費屬于貨幣，可以退還，但服務完成后無法恢復，因此，委托方解除合同后，可以要求服務提供方賠償損失，但不應要求退還已收取的服務費。

服務提供方為委托方提供了服務，且與其支付的服務費相當，委托方也獲取了合同利益。如在解除時要求服務提供方退還已收取的全部服務費，對服務提供方明顯不公。對于退還服務費的權利主張，委托方依據是若因服務提供方的違約行為導致合同解除的，服務提供方應退還已經收取的全部服務費的約定。該約定明顯與前述法律規定不一，即其免除了合同履行情況及合同性質的束縛。該約定是否有效？是否應該能得到支持？

對于合同解除后法律效力的約定，屬于當事人意思自治的范疇，只要是真實的意思表示，未違反法律、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，即為有效。法律應予尊重，當事人亦當遵守。

我國《合同法》第九十七條關于解除法律效力的規定，并未明確解除的緣由，即未限定為法定解除或約定解除。按一般的理解，應該包括法定解除和約定解除，更準確地說，應該是排除當事人對解除效力存在約定之外的一切解除場合。亦即，如果當事人對解除效力有約定，應以約定為先；如無約定，則應適用法定。本文所討論的問題中，根據實際情況，約定如被執行則有違公平；如被否定，則當事人的意思自由將被剝奪。自由優先于公平，約定應被遵守。服務提供方在合同解除后應根據合同約定，向委托方退還已收取的全部服務費。

直觀地看，該種處理方式不盡合理。但該約定自帶懲罰基因，設定的目的意在約束服務提供方嚴格履約，而該條生效與否，完全取決于服務提供方自己。如服務提供方自覺遵守合同，無違約行為，則該條無適用的可能。該條的設定出于服務提供方自愿，而其效力的啟動又是服務提供方自己的過錯。在這個角度看，此種處理方式不夠公平嗎？

支持本文結論判決為成都市錦江區人民法院(2018)川0104民初7748號民事判決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