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爭論以雙方的“不認同但尊重”收場,但在那之后,由“不專業”的藝人當導師,成為綜藝節目的普遍現象。演藝圈從業人員按本職工作進行劃分,無非是歌手、演員、愛豆、喜劇人、模特等,對應著各自不同的職業技能,但在選秀的熱潮和綜藝創作越發垂直細分的趨勢下,專業導師已經被開發得很徹底。藝人當導師就像普通人找工作,專業對不對口,似乎沒那么重要了。
Diva搞說唱,
是亂闖賽道還是降維打擊?
8月22日晚,《中國新世代》首播,作為“嗶哩嗶哩特邀?證官”的李宇春短暫地出現在正片里,先是帶來一段頗具儀式感的演講,再是與騰格爾一起成為“吃瓜群眾”。
在B站以及其他媒體的采訪里,李宇春都表達了自己當不了說唱導師這件事:“我畢竟不是一個玩嘻哈的,然后我也不是職業的rapper,所以我就覺得在這件事情上面我還是比較堅持說,一個專業的人去干專業的事情,我覺得這是我個人對嘻哈的一種尊重吧。”三年前拒絕《中國有嘻哈》制作人的邀約時,李宇春給出的是同樣的理由。
李宇春的表態和差異化定位,讓她參加《說唱新世代》這件事,有了從吃瓜群眾們群嘲到respect的扭轉。但在另外兩檔說唱節目中,擔任制作人的Tia袁婭維和張靚穎在大眾認知里,似乎跟說唱也不沾邊。
對于Diva來搞說唱,一部分人認為是降維打擊,但更多是質疑的聲音。在這一領域開先例的,是在《中國新說唱2018》里跟潘瑋柏組隊的鄧紫棋。當時面對網友的困惑,愛奇藝給出的官方說法是,節目需要女性視角,通過人工智能算法計算多個維度的數據后,鄧紫棋與潘瑋柏的匹配度最高,達到90 %左右。
伴隨著潘瑋柏一句句“紫棋說的對”,“攀登組合”帶出了那一屆的冠軍艾熱。積累了一季經驗后,第二年,鄧紫棋單獨成為第四組制作人。
今年《新說唱》依舊保留了女導師角色,只不過換成了張靚穎,就目前的輿論來看,張靚穎在說唱圈的口碑還沒立起來。此前海選錄制時就有選手發聲,自己因為張靚穎不接受方言說唱被淘汰。而在播出的正片里并未涉及這一點,反倒是張靚穎偏愛帥氣弟弟、給了太多鏈子這兩點引發了一些爭議。而在剛剛完成的制作人公演,張靚穎又因為忘詞失誤,看來她的說唱道路要比鄧紫棋、袁婭維更難走一些。
以大眾認知、演藝資歷取代絕對專業
眾所周知,導師陣容是選秀前期打下基礎的關鍵,尤其是對于垂直題材的節目而言,更需要大眾認可的明星來推動小眾文化破圈。可以發現,截至目前,沒有哪一個節目的導師全部是僅限于圈層受眾熟知的專業人士。
而邀請明星導師,主要得在專業和流量兩大因素之間進行權衡,專業導師是節目權威性的象征,流量則是話題熱度的保證。如果能夠邀請到具備專項技能的流量自然是最好不過,比如《中國新說唱》的吳亦凡,《偶像練習生》的張藝興,《這!就是街舞》的王一博等,明星通過節目展現業務能力扭轉一波口碑,達成雙贏的局面。
但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情況下,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專業性不那么強的導師。而在擬定非專業導師時,不僅要看粉絲數量,還要考慮大眾認知度、音樂素養、表演經驗等因素。比如來《這!就是街舞3》救場的鐘漢良,有著很高的認知度和較好的口碑,而他雖然是TVB舞蹈訓練班出身,也有過不少其他舞種的經驗,但在街舞這一領域幾乎是個小白。
但從節目播出至今,鐘漢良收獲的幾乎是清一色的好評,在于他清楚自身專業技能的不足,并努力用專業精神來彌補。首先,鐘漢良事先做足了功課,看完了前兩季節目、選手舞蹈視頻,從而做到了在節目中面對第一次見面的選手如數家珍。此外,他還練習了各種Old school舞種,把隊長大秀完成得有模有樣,在節目中battle也拼盡全力。再加上在真人秀部分展示出暖心體貼的一面,鐘漢良的個人形象再次得到提升。
而《明日之子》系列,一直都有非專業導師的存在。今年樂團季的五位常駐導師,雖然都是音樂人,但只有梁龍真正有過組樂隊的經歷,因此最開始外界也并不是特別看好。但節目播出后觀眾發現,導師團的整體氛圍十分融洽,不喧賓奪主,話題熱度主要集中在選手身上。
上述都是非專業導師的正面案例,再極致一點,張國立、宋丹丹、何炅等人能夠在音樂、相聲、演技類節目中當導師,其在演藝圈的資歷、大眾認知度和口碑起著決定性作用。可見“絕對專業”已經不是當導師的必要資質,只要選擇得當,非專業導師依然可以與節目擦出良性的火花。
從“強行掛鉤”到“躺平任嘲”、更換定位
在觀眾印象里,非專業人士當導師多出現在近年來的網絡綜藝里,但這一現象其實由來已久。早在2013年,章子怡就擔任了《中國最強音》的導師,并帶出了冠軍曾一鳴;《超級演說家》《我是演說家》的導師有林志穎、陳建斌、張衛健、劉嘉玲,黃曉明也曾擔任兩檔選秀《加油美少女》《來吧灰姑娘》的導師。
雖然近年來有不少節目組“斥巨資”請導師的新聞,但節目與明星一直是雙向選擇的關系,并非大平臺開出大價錢就能請到“擬邀”名單上的所有人。而在當前的輿論環境下,大眾參與公共話題討論的意愿越來越高,粉絲不滿工作室的作為、恨不得自己接管愛豆的事業,導致藝人接綜藝的自由度不斷下降。
在邀約嘉賓的過程中,有時候會出現利益需求相符的情況,比如音樂選秀需要專業人士背書,上多了真人秀的音樂人也需要輸出專業知識來破解“綜藝咖”的人設,自然一拍即合。但大多數情況下,藝統是卑微的,老前輩不肯出山,流量以擔不起導師一職婉拒,國際友人因不可抗因素來不了,定好的人選還可能臨時出事。最終官宣的陣容,哪怕注定被網友嫌棄,一定是節目組能夠請到的最優陣容。
在陣容官宣之后,針對其中的非專業導師,大眾必然會產生以下幾個問題:為什么找TA?TA還會說唱/街舞……?TA到底行不行?路人帶著好奇心圍觀,給節目制造一波“未播先火”的場面。
在這種輿論形成后,節目的常規思路是破除外界的爭議和質疑,去證明這個不專業的人其實是專業的。最常見的做法是先將明星的過往經歷與節目屬性掛鉤,比如《舞者》的領隊佟麗婭、任嘉倫,雖然現在是演員,但有過很長的舞蹈練習生涯或練習生經歷,再通過他們在節目中的專業輸出來穩固人設。
另一種新思路是“躺平任嘲”,坦然表示自己沒有當導師的資格,比如郭敬明在接受《少年之名》的導師之后,首先就自嘲“你們不要管我教什么”“隔壁有reader我們要有writer”。在宣發不給力的情況下,郭敬明成為名副其實的宣傳總監,操刀定妝照、MV、微電影,并且節目的大部分熱搜話題都與他有關。
而非專業明星加盟節目并不只有當導師這種方式,找到比導師更合適的角色,藝人就無需面對爭議風險。比如《創造101》的發起人迪麗熱巴、《說唱新世代》的特邀見證官李宇春,對選手沒有實質性的評判權和裁決權,更像是主持人和吃瓜群眾。此外,作為飛行嘉賓也不失為一種選擇,比如《這!就是街舞》的黃渤,在操控隊長爭取舞者的環節,發揮了作為“極挑男人幫”的綜藝優勢,讓節目更加精彩。
可以預見的是,選秀節目的熱潮還將繼續。但到目前為止,不僅是選手被過度開發,導師人選也屢屢重復,觀眾想要看到新鮮的明星面孔,也渴望獲得差異化的觀感。在導師陣容的迭代中,非專業導師的隊伍不斷壯大,嘉賓陣容越來越多元化,可能是未來選秀節目難以阻擋的趨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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