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達爾：成為不朽，然后死去

2022-09-14 10:20 發布

2022年9月13日，法國新浪潮先驅讓-呂克·戈達爾逝世。人們很難破解這位導演的影像世界。談論戈達爾，免不了要疊加各種名詞和術語，哪怕這實際上是在用一種密碼去試圖破譯另一種。

2016年第69屆戛納電影節曾使用戈達爾1963年的電影《輕蔑》的劇照作為海報，當膠片上的金黃色階梯和海岸線被放大，懸掛在同樣擁有階梯、大海的電影宮時，時間與影像被重合了。在贊揚這張海報的同時，所有人都在猜想這個革命了一輩子的“資產階級的逆子”，是否還在繼續創作？

兩年之后，答案揭曉。戈達爾帶著充滿神秘感的新作《影像之書》重回戛納——而這也是他生前執導的最后一部影片。天藍色的海報背景上，是《狂人皮埃羅》的經典鏡頭——讓-保羅·貝爾蒙多在跑車上吻著安娜·卡里娜。標語般的手寫字體"LE LIVRE D'IMAGE"，紅白色的墨跡充滿了革命的不可調和性，一如戈達爾留給世人的印象。

“唯有沉默，唯有革命性的歌唱，一個分為五章的故事，就像是手掌上的五個手指。”你很難通過諸如此類的劇情簡介或是電影海報來窺探導演的意圖，不到打開放映機的那一刻，誰也不知道戈達爾會如何重新定義“影像”。對傳統影像技巧的顛覆、對新興潮流的不屑、對紛擾世事的冷眼審視……拋卻復雜拗口的名詞迭代、技法更新，或許可以嘗試用他的行為作為影像的注解——那是某種有關電影“革命性”的原點和歸宿。

回到1968年席卷西方的“五月風暴”，戈達爾同特呂弗、路易·馬勒、克勞德·勒魯什等人沖進電影宮，扯下幕布，阻止電影的放映，要求戛納主席羅伯特·勒布萊中止電影節。在這場挑戰整個電影圈，甚至于整個法國的官僚體系的革命中，他的眼鏡都被打飛了，卻依然搶奪著話筒，“我們在討論革命，你們卻還在講什么特寫鏡頭！”

戈達爾曾以極具顛覆性的姿態劃開世界電影史。無論新舊語言如何更迭，長達60余年的導演生涯本身就是一部極富解讀空間的“影像之書”。戈達爾的浪潮逐漸遠去，但他的作品永不落幕。就像他的電影中曾說的那樣，“成為不朽，然后死去。”

《一個風騷女人》（Une femme coquette 1955 第一部短片）